我帮村里老韩送了8年饭 他去世前塞给我一张纸条 地窖里有两箱黄金

发布时间:2025-03-19 06:46  浏览量:8

老韩走了。

消息传来时,我正在院子里剪狗尾巴草。那些草长得太快,三天不管就窜到膝盖高。乡里电话铃声很大,震得我胸口一颤,剪刀差点划到手指。

“小陈啊,老韩不行了,医院说撑不过今晚,你赶紧来一趟吧。”

放下电话,盯着那半截剪断的草梗发了会儿呆。狗尾巴草剪断的地方有些发黄的汁水,黏糊糊地粘在剪刀刃上。我随手在裤子上蹭了蹭,留下一道青绿的印子。

老韩的铝制饭盒还放在我厨房的碗架上,那是他八年前给我的。盒子边缘磕出几个缺口,盖子中间有一个被烟头烫出的小洞,黑黢黢的。我把昨晚蒸剩的馒头塞进去,又舀了些咸菜,这是他爱吃的。

就算知道他这次怕是吃不了了。

老韩住在村西头,离我家有一里多地。他那院子年久失修,砖墙裂了几道口子,门前的柿子树却年年结满果子,红彤彤的挂在枝头,像一盏盏小灯笼。

八年前那个夏天,我从城里回来接管父亲留下的小卖部。那天下午,我第一次见到老韩,他站在我家门口,手里提着两个空饭盒,额头上全是汗。

“小陈是吧?”他喊我,“听说你会做饭,能不能每天给我做一份?我给钱。”

我打量了他一眼。老韩那时六十出头,腰板还硬朗,脸被太阳晒得黑红,像是煤炭上浇了桐油。他的衣服洗得发白,袖口磨出了毛边,但整整齐齐地叠在手臂上。

“大叔家里没人做饭?”我问。

他摇摇头,眼神有点飘忽。“就我一个人。”

那时候我也是刚离婚,心里堵得慌,想着多个人吃饭也热闹,就答应了。一开始是一天一结,后来老韩非要一个月一给,每次都是一沓皱巴巴的钱,用褪色的红皮筋捆着,数目从不差。

第三个月,我第一次去他家送饭。

推开他家的木栅栏门,像是进了另一个世界。院子不小,却空荡荡的,只有东边角落种了几畦蔬菜,长势还不错。屋子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平房,青砖黑瓦,窗户纸已经泛黄,有几处用胶带糊了又糊。

“放这吧。”他指了指门口的小桌子。那桌子上铺着一张褪色的塑料桌布,边缘卷起,下面垫着1998年的老报纸。桌子旁放着个收音机,天线断了,用一根晾衣服的铁丝代替。

我把饭放下,无意中瞥见屋里。屋内比想象的干净,但几乎没什么家具,只有一张床,一个衣柜,和一把看起来挺舒服的藤椅。墙上挂着一幅很旧的全家福,照片里有个中年男人,应该是年轻时的老韩,还有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您家孩子呢?”我随口问了一句。

老韩脸色变了变,摆摆手说:“走啦,都走啦。”

后来我才知道,老韩的老伴十年前走了,儿子在城里有了工作,很少回来。逢年过节寄些钱回来,但人几乎不见踪影。

时间一天天过,我每天给老韩送饭成了习惯。早上一顿,晚上一顿。老韩的要求不高,唯独对咸菜有讲究,喜欢我腌的萝卜干,说有小时候的味道。

他很少主动聊天,但总会在我放下饭后问一句:“今天忙吗?”

刚开始我只是应付两句就走,后来渐渐地,我会在他那藤椅上坐一会儿,偶尔和他聊聊天。

老韩过去是乡里的木匠,手艺不错,村里大部分老房子的门窗都是他做的。退休后偶尔还接些小活,但因为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干得越来越少。

“年轻时候忙着挣钱,没顾上享受。现在有空了,却没了力气。”他叹气,手里摆弄着一把掉了漆的小刀。那把刀是他最宝贝的工具,刀柄上刻着”韩”字。

有一年春节,我给他送了盘红烧肉,他竟然红了眼眶,说自打老伴走后,就再没吃过这道菜。那天他破天荒地拿出一瓶尘封的二锅头,和我小酌了几杯。

他喝了酒,话就多了起来。说他儿子不孝顺,一年到头不着家;说他年轻时脾气差,老伴受了不少委屈;说他最遗憾的事,是没能去儿子的大学看看。

那晚雪下得很大,我走时,他站在门口,背影有些佝偻。回头看时,发现他房间的灯还亮着,在雪幕中像一点飘摇的烛火。

第五年,老韩的腿脚开始不好,常坐在院子里的桑树下纳凉。他的花镜断了一个腿,用绳子绑着,歪歪斜斜地架在鼻梁上。

有时候,我送饭时会看到他摆弄一些小木块,雕刻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他见我看,就把木块藏起来,嘿嘿一笑:“没什么,打发时间。”

那年秋天,我的小卖部生意不太好,镇上开了家超市,很多东西比我这便宜。我跟老韩提了一嘴,说可能要去镇上找工作了。

没想到第二天,老韩就来了。他拄着一根自己削的拐杖,手里拿着一个布袋子。

“小陈啊,这是我存的一点钱,你先用着。等生意好了再还我。”

我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零钱,一毛、五毛的都有,还有几张已经发皱的老版五十元。数了数,一共两千三百四十六块七毛。

我鼻子一酸,说什么也不肯要。老韩急了,说:“你要是不收下,我这老骨头就站在你门口不走了。”

最后我勉强收下一千,答应等小卖部转好就还他。他这才满意地走了,走出几步又回头叮嘱:“记得明天的萝卜干多放点儿。”

第七年,老韩的身体明显不行了。偶尔会忘记事情,有时候连自己刚说过的话都记不住。我开始每天多去他家一趟,中午也给他送饭,顺便看看他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村里人笑话我:“小陈啊,你咋对老韩这么上心?他又不是你亲戚。”

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是习惯了,也可能是因为在这个所有年轻人都往外跑的村子里,我和他互相有个照应。

冬天的一个晚上,外面下着小雨,我送完饭正要走,老韩突然拉住我的手。

“小陈,我想跟你说件事。”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赶紧问怎么了。

老韩指了指他的床底下:“我床底下有个铁盒子,里面有点东西。我走了以后,你拿去用。”

“大叔,您别说这种话,您身体好着呢。”我打断他。

他摇摇头,眼神很坚定:“我知道自己的情况。答应我,等我走了,你来收拾房子,那东西就归你了。”

我不敢接他的话,只是帮他掖了掖被角,转移话题说明天给他做红烧鲤鱼。

那晚回家,我心里沉甸甸的。老韩没有子女在身边,真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我翻出一个旧笔记本,开始记录他的一些习惯和喜好,想着万一他需要人照顾,我也能派上用场。

本子的扉页上,我写下:“老韩喜欢的东西”。下面歪歪扭扭地列了一堆:清淡的饭菜、咸一点的萝卜干、二两白酒不能再多、睡前听评书、不喜欢关门窗…

去年夏天,老韩摔了一跤,腿骨裂了。医生说他年纪大了,恢复会很慢。我每天去医院看他,给他带他爱吃的东西。

出院后,他走路更不方便了,常常一整天坐在院子里发呆。有一次,我去送饭,看见他在翻一个旧皮箱,里面全是发黄的照片和信件。

“小陈,你看,这是我儿子上大学时寄来的信。”他小心翼翼地展开一张已经起皱的信纸,“他那会儿写字可好看了。”

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但能看出是工整的钢笔字。信的内容很简单,无非是说学校生活和对家里的思念。

“他高考那年,差一分上重点大学。我去找关系,托了镇上的杨书记帮忙,花了五千块钱,才把他送进好学校。”老韩的眼睛亮亮的,“值,太值了。”

看着他欣慰的样子,我不忍心说这些年他儿子几乎不回来看他的事。

“你儿子在哪个城市工作啊?”我问。

“深圳。”他骄傲地说,“大公司,挣钱多。他说那边房子贵,要攒钱买房,所以不常回来。”

我点点头,没再多问。

三个月前,老韩的身体突然急转直下。医生说是肺癌晚期,已经没什么好办法了。

我联系上了他儿子,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句:“我尽量安排时间回去。”但直到今天,也没见人影。

老韩住进了县医院,我每天去医院陪他。他变得很安静,不再像从前那样爱说话。只是有时候突然问我:“小陈,我这房子你觉得值钱吗?”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就安慰他说:“大叔,您那房子位置好,等您好了,我帮您修修,肯定值钱。”

他听了,总是笑笑不说话。

今天早上,护士打电话说老韩情况不太好,让我赶紧去一趟。

我赶到医院时,老韩躺在病床上,呼吸很微弱。看见我进来,他眼睛亮了一下,示意我靠近。

“小陈…”他的声音很低,我不得不把耳朵凑到他嘴边。

他艰难地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张对折的纸,塞进我手里:“地窖…两箱…黄金…给你…”

我愣住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神志不清在说胡话。可他的眼神异常清醒,紧紧抓着我的手,像是要确认我收到了。

“别告诉…别人…”他费力地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睛。

我在医院守了一整天。傍晚时分,老韩平静地离开了。医生说他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

料理完老韩的后事,我独自来到他的房子。屋子比我记忆中更加空旷寂寞。老韩的儿子最终还是赶来了,但只待了一天就匆匆离开,临走前把房子钥匙给了我,说:“这房子没什么用,你看着处理吧,卖了钱我们AA。”

他连他父亲生前用的东西都没带走一样,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负担。

我在老韩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又一圈。床底下的铁盒子里只有一些老照片和一本存折,存折上有两万多块钱。难道他说的”黄金”就是这些?

我走到院子里,四下张望。老韩的院子不大,但地势有些怪,西北角低洼,每到下雨天那里总会积水。我隐约记得那里有个小木门,以前问过老韩,他说是放杂物的地窖。

顺着记忆找去,果然在一堆野草下面发现了那扇小门。门上了锁,但锁已经生锈。我用铁锹砸开锁,掀开沉重的木门,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我看见狭小的地窖里整齐地摆放着两个木箱。箱子上积了厚厚的灰尘,看样子很久没人动过。

我咽了口唾沫,走下潮湿的台阶,掀开第一个箱子的盖子。

里面不是金条,而是满满一箱木雕。各种各样的木雕,有小动物、房子、人物,还有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东西。每一件都做工精细,上了清漆,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

第二个箱子里是厚厚一摞信件和本子。我随手拿起一封,发现是老韩写给儿子的信,但信封上没有邮戳,显然从未寄出。我又翻开一本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老韩儿子的生活:

“1998年9月1日,小军上大学了,他说宿舍条件不错,就是被子薄了点。” “1999年3月15日,小军说学校伙食不好,我应该寄点钱给他。” “2002年6月30日,小军毕业了,说要去深圳工作,那里机会多。”

翻到最后几页,字迹变得潦草:

“2022年1月8日,做了个木雕房子,想象小军住的样子。他说深圳的房子很贵,我希望他住得好。” “2022年5月20日,腿不好了,雕不动精细的东西,但还要坚持。等小军回来,要把这些都给他。”

我眼前模糊了。这就是老韩口中的”黄金”——他这些年来的心血和思念。

放回木雕和信件,我发现箱底还压着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房产证和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

“小陈: 这房子是我一辈子的心血,银行卡里有十五万,是我这些年攒的。本想留给小军,但他不愿意回来住。你对我这么好,就当是报答你。别拒绝,收下吧。替我好好照顾这个院子,柿子树记得每年修剪。 韩明德”

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如果小军哪天想回来看看,请让他住几天。告诉他,我不怪他。”

我靠着地窖的墙壁坐下来,泪水止不住地流。

这几天,我一直在整理老韩的房子。他的东西不多,但每一件都很整洁。衣柜里的衣服叠得方方正正,每双袜子都配对整齐。

在收拾他床头柜时,我发现了一个小木盒,做工非常精细。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套木制餐具,小勺子、筷子、小碗,还有一个精致的饭盒,比例小了一半,但形状和我每天给他送饭用的那个一模一样。

盒子下面压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老韩,怀里抱着一个大概三四岁的小男孩,两人坐在院子的柿子树下,笑得灿烂。照片背面写着:“1980年,明德与小军”。

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些年来,老韩每天等我送饭,或许不只是为了一日三餐,更是为了找回那份早已失去的亲情牵绊。

而我呢?一个离婚后逃回农村的中年人,不也是在老韩身上找到了某种归属感吗?

昨天,我请木匠来修缮老韩的房子。工人们敲敲打打,院子里一片忙碌。村里人来看热闹,都问我要拿这房子做什么。

我说:“开个小饭馆。就叫’老韩家的饭’。”

工人在清理老韩的那把藤椅时,从椅子底下找到了一个小木盒。盒子里是一个木雕的小人,样子有点像我,手里还拿着个饭盒。木雕底座刻着几个小字:“好人小陈”。

门外,老韩种的柿子树又结满了果子,红彤彤的,像一盏盏小灯笼,照亮了秋天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