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的血迹,2001年石狮市永宁镇“7·26”杀人抛尸案侦破始末

发布时间:2025-03-09 19:15  浏览量:9

2001年7月26日早上6点多,福建泉州石狮市,

“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酣睡中的阿琼搅醒,她睡眼惺忪地打开床头灯,按下电话机上的免提键。

“喂,阿琼,叫玲玲听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了王承业愠怒的声音。

“玲玲早就回去了。”阿琼提起精神,拿起话筒。

“你叫她听电话。”王承业的火气很大。

“真的不骗你,昨晚12点多我们打完牌她就回去了。”

“骗你我会……”阿琼知道王承业误认为她为了打牌把玲玲留下。

“算了,算了。”王承业未等阿琼说出咒语,就把电话挂了。

王承业在石狮黄金海岸旅游区开后三轮摩托车载客,这段期间正值旅游旺季,前来游玩的年轻人特别多,王承业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天亮才能熄火歇息。7月26日这一天,他同前些时候一样凌晨六时才回到家里,却发现妻子玲玲还没有回来,于是打电话挂到她的牌友阿琼那里。

“都六点多了,还没有回家,这玲玲跑到哪里去了?”阿琼嘴里咕噜了几句,越想越不对劲,便匆匆地穿上衣服,三步并作两步走地跑到王承业的家里。

王承业和阿琼等几个牌友分头到黄金海岸,永宁镇的东门、南门、北门等处寻找,没有发现玲玲的踪影。

“从阿琼家到玲玲家才二十多米远的路,会不会在这半道上出了什么事?”牌友阿琴说出自己的判断。

于是,几个人沿着玲玲打完牌回家的路又仔细地找了一遍。

“哎呀,不好了,人在这儿!”阿琴舌根发硬,竟急得口吃起来。

在永宁镇北门城脚上帝宫边的厕所粪池里,沉浮着一具女尸。从其身着的睡衣睡裤看,就是玲玲。

上午7时,石狮市公安局指挥中心接到王承业的报警电话,石狮市公安局刑警大队教导员苏响应率侦技人员会同永宁派出所、永宁边防派出所民警立即赶赴现场。

“李大,死者的尸体已经打捞上来了,从死者尸表上多处创口可以断定,这是一起凶杀案。”苏响应在判定案件性质后,第一时间拨通了刑警大队长李奕亭的电话。

昔日宁静的永宁北门城脚顿时人群骚动。石狮市公安局局长陈昌明、政委万建平、副局长苏碧江、刑警大队长李奕亭率一班人马赶来增援,一线指挥。

沉尸的厕所是那种围墙低矮的单蹲位公共厕所。厕所周边未见喷溅血迹和搏打痕迹。死者身着睡衣睡裤,手上带有手表和金手链,身上有多处的锐器刺伤,其中一处刺中颈动脉,三处穿透胸腔伤及肺部,死者脖颈部有掐痕。

根据现场勘查及尸检的情况,警方分析沉尸厕所应为第二现场,死者是在另一处遭凶手的残暴戮杀毙命后被抛尸于此。凶手的杀人动机可排除财杀。

那么,发生命案的第一现场又在哪里呢?死者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遭到凶手的暴力袭击?

专案组决定以寻找第一现场为突破口,拨开笼罩在命案层面上的重重迷雾。

案情分析会上,专案刑警对案件情况进行了全面的分析,死者是在25日晚8时许吃过晚饭到阿琼家打牌,至午夜12时许牌局结束,单身一人回家的。从阿琼家到死者家仅20余米,沉尸厕所是死者回家的必经之地,而且正好处于两家的中段位置。

假设死者是在回家途中遇害的,第一现场应在阿琼家、厕所、死者家这三点一线之间。可是,刑侦技术人员在对沿途及周边场所的勘验搜索中,未找到搏斗、反抗等显示发生命案的任何痕迹,邻近居民也未听到异常声响,未发现可疑情况。由此可以推断,死者当晚离开阿琼家后,能够安全地回到自己家里。从而排除了死者回家途中遭遇不测的可能。

此外,刑警从死者平时的生活习惯、交往的朋友,被害时的衣着等分析,排除了死者回家后再次外出的可能。

这就意味着死者是回到自己的家后被害的,第一现场应在死者的住所里。

专案刑警对死者居住的宅院进行了调查。此住宅是一座闽南建筑风格坐北朝南的老“三间张”宅院。宅院是王承业的父辈留下的产业,住着王承业及其兄王继业两家。按照民俗,王继业一家住在宅院的东侧,王承业一家住在西侧。案发当晚,死者的婆婆睡在后落东房,王继业夫妇睡在东面大房,王继业的儿子王善博睡在东面侧房,也就是说,除死者外,宅院里还住着四个人,即王承业的母亲、兄、嫂、侄儿。

将第一现场界定在死者的住所后,专案技术人员对王承业家的卧室、厨房和西面下房改造的卫生间以及宅院的大厅、走廊等处进行详细的勘查,几个房间陈设的家具、物品都没有被翻动的可疑的征象。

技术人员虚拟出死者当晚回家后的活动过程,认为死者睡前必经过卫生间洗漱,因而,卫生间就是勘查的重中之重。

对卫生间的反复勘查果然有所收获。卫生间墙壁上依稀可见几处细微的淡淡的血迹,地板也有冲洗清刷的痕迹。细心的技术人员拿起地上排水管道口的过滤网罩,终于有了更大的发现,网上积淀的毛发纤维沾粘着大量的血浆、血粘块。

由此专案人员确认卫生间为命案发生的第一现场。

第一现场的确定,就等于将侦查范围锁定在宅院内。因为,只有居住在宅院内的人作案才有必要为了延长发现案件的时间而去冲洗卫生间的血迹,并将尸体搬至十米外的厕所里;也只有居住在宅院里的人作案,才能够对王承业夫妻俩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从容不迫地用较长的时间做这些事情,而不必担心被人撞见,或惊动院子里的其他的人。凶手此举的目的是为了掩盖犯罪真相,转移侦查视线,却从另一侧面将自己暴露出来,真是欲盖弥彰。

专案组决定从移尸现场、杀人现场的情况入手,重点对宅院内的成年人逐一进行过滤。当晚在宅院内居住的成年人分别被请到专案组驻地,陈述案发当晚自己的活动情况,协助警方调查。

死者的婆婆当晚10点多就睡觉了,一觉到天亮,未听到什么动静。

王继业夫妻俩相互印证,也是很早就入睡了,一晚上未察到有何异常。

王承业的活动情况有在黄金海岸开车载客的工友证实。王承业离开黄金海岸回家到打电话给阿琼的这段时间间隔非常短,不足以实施整个作案过程。因此可以大胆地排除王承业作案的可能。

时值正午,宅院里仍有一个成年人尚未露面,这就是王继业的儿子、死者的侄子王善博。

王善博时年23岁,未婚,整日无所事事,东游西晃地混日子。据调查,死者曾在打牌时流露出对这个侄子的厌恶之情,有时死者打牌回家得较晚,王善博会躲在门后突然间冲出来吓她一跳。对此,专案刑警有更深一层的思考,死者对王善博的反感除了缘于无聊的恶作剧,是否还另一种死者羞于启齿的情形?

在专案人员的发动下,永宁居委会的干部和死者邻居四处寻找王善博。终于在永宁街的一家娱乐城里,有人找到了正在打康乐球的王善博。

“你阿婶被人害死了,你还有心在这里打球。”王善博被人拽回家里后,随即被请到永宁派出所。

“我昨晚到亲戚家学唱基督教的歌曲,11点多回家就睡了。早上6点就到街上打台球了。”王善博对自己的活动情况这样说。

刑警在与王善博的谈话时,发现王善博有一个不自然的动作:右手总是放在右腿膝部。

“王善博,站起来回答问题。”刑警开始正面讯问。

王善博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其右膝部贴有的一块止血胶布终于无法再被掩盖了。

“这个伤口是怎么回事?”刑警厉声问道。

“昨晚回家,路边的狗要咬我,我躲闪时不知什么东西割破的。”王善博有备而来。

根据王善博所讲的话以及已掌握的情况,专案组进行了调查甄别分析研究,认为王善博有更大的作案嫌疑。

其一,王具备作案时间和条件,对第一、第二现场较为熟悉;

其二,王右腿膝部上伤的是新鲜创伤,而王对此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释;

其三,王今晨6时许就外出打台球,实属反常举动;

其四,死者对王没有好感的背后可能隐藏着王的作案动机。

专案组采取关键性的步骤,依法对王善博实行拘传措施,同时对其住所进行搜查。王善博被带至石狮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预审室审讯。两名富有预审经验的侦察员与王展开了正面交锋。

同时,在永宁王善博家里的搜查工作取得了预期的目标:在王善博的房间桌下,搜查人员提取了一条浸泡在脸盆里的白色底裤,上面沾有血迹;在桌子的抽屉里有一把剪刀,刀叉夹角缝里也可检验出血迹来。

在铁的证据面前,王善博仍做着垂死挣扎。

下午3时,王善博败下阵来,彻底地交代出作案的全过程。

王善博对长他10岁的婶婶窥视已久。案发当晚12时许,王善博从外面回家正准备睡觉时,见其婶婶穿着睡衣睡裤进了卫生间。逆光衬托出的那种特有的风韵搅得王善博心神不定,邪念顿起。于是,返身从房内操起一把剪刀,躲在卫生间外。

当其婶婶洗漱完毕开门时,王善博手持剪刀突然闪进卫生间,欲施暴。其婶见状惊呼并奋力反抗,王遂将其推倒,猛捅数刀致其婶死亡。

之后,王回房间清洗身上沾血的衣服,上床睡觉。

可是,王躺在床上辗转不安,担心事情败露,又返回凶案现场,将其婶的尸体扛至厕所,抛入粪池,再回到杀人现场进行全面清洗。

为了逃避警方的侦查,王善博可谓机关算尽,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善博最终还是落入了法网。

几个月后,杀人凶手王善博被法院判处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