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时代面前，刘德华也是小人物

四十多年始终如一，我从来都认为“破”是进步。 ——宁浩

他是中国影史上最具票房号召力的导演之一。2006 年，《疯狂的石头》以 300 万的投资斩获 2500 万票房，瞬间成为该年度票房与口碑的黑马。此后，他执导的《疯狂的赛车》《黄金大劫案》《无人区》《心花怒放》等影片也都成绩不俗。

2015 年，风头正劲的他推出“坏猴子 72 变计划”，开始扶持新生代导演，《绣春刀》《我不是药神》《受益人》等优秀电影相继诞生，为中国电影的传承助力。

导演宁浩说《疯狂石头》是在刘德华的帮助下才得以问世，并与观众见面，刘德华帮助了他的电影投资，对于他来说，那是人生中极其重要的一个节点。

自《疯狂的外星人》之后，宁浩一直就在构思和刘德华一起拍一部电影，他与刘德华约定拍摄一部电影这件事儿已经很久了，但是因为各种其他事件才一直搁置。每年他们都会见面两次左右，刘德华来大陆拍戏或者宁浩去香港工作时，他们都会找机会一起吃饭、聊天，探寻更多可能性。但他表示，创作这回事有时确实无法强求，只能慢慢琢磨。

宁浩认为时机成熟，便想要拍摄一部以电影人为题材影片。所以他就想，可以请刘德华来饰演一个大明星，“天王”来演绎这个角色一定会与众不同。所以宁浩就构思了《红毯先生》这个故事。他对于和刘德华合作是一直抱有期待的，他表示，这部电影也算是自己给“伯乐”刘德华的一份礼物。时隔 17 年，两人终于合作完成了这部《红毯先生》。

影片中，刘德华饰演一个从未获过奖的天王巨星刘伟驰。刘德华自己也曾表示，饰演这样一个角色似乎与自身太过接近，起初也担忧会让观众分不清角色与现实。我想大家都会好奇：刘德华会担心自己影坛常青的偶像身份因此被打破吗？

对于这个问题，宁浩导演表示刘德华四十多年未曾改变，在他看来，“破”是一种进步。宁浩并没有和刘德华交流过此事，但他相信刘德华不愿意一直被所谓的“偶像身份”禁锢，就像他不太愿意再去拍摄一部类似《疯狂的 XX》的作品，他想要创新才能向前迈进。

他觉得刘德华非常勇敢，况且刘德华也认为自己可以做出一个新的、非偶像的选择。

“结婚的时候不公开，离婚也不公开”，这句台词甚至都是刘德华自己确定要加的，这也就可以看出来其实他对于自己塑造的角色是很有要求的，他也没想着让角色为了戏外服务。

宁浩说，他们两在现场常常会分析和交流，哪部分是你的，哪部分是我的。有的部分可以像戏外的刘德华，有的部分则有所不同。有时确实需要经常去分辨，但有时也确实会借鉴一些他的感受，或者借鉴一些观众对他的感受。

比如说观众会认为他是一个特别努力、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但他生活中肯定也不做平板支撑，那也是咱们创作的一个结果。

19 年前的 2005 年，刘德华启动“亚洲新星导”计划，投资 300 万给宁浩的《疯狂的石头》。2016 年，宁浩又设立了“坏猴子 72 变计划”，扶持青年导演，传承电影事业。

刘德华有一句话对宁浩影响非常大。他说：“我如果做生意，我是个电影人，我也只能做电影的事情，我不可能做其他的事情。”他觉得这话很对，如果去做其他相关的事，也会是电影方面的事。而且宁浩表示他做了这个事，大家双赢，他也能够养活团队。这个项目成立后他也没想到运气这么好，遇到这么多才华横溢的导演。

宁浩的电影常常聚焦于底层小人物的形象与处境，而跟刘德华合作的这部《红毯先生》中，主角却是一位功成名就的影帝。这会让人好奇他是否在电影方面有转型的打算，以后还会不会继续拍摄小人物？他则表示自己拍摄的这个功成名就的影帝，他依然是个小人物。宁浩认为《红毯先生》里的刘伟驰也只不过是个演员而已，在中国历史上也算不上什么大人物。

我觉得他也是个小人物，他和我们一样。我会继续拍摄小人物，因为我们都并非大人物，所以我们只能写小人物。对我而言，我比较相信人生难以自主，我觉得人很渺小，我比较认同这个观点。

成功这件事，宁浩觉得其实与个人关系不大，是时代的选择。在那个节点上，当时中国电影市场需要一部小成本的良性样板。《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正好出现，自己是那个时代的受益者，它成为了一个所谓的标志。

但大众往往只看到一个节点最表面的东西，实际上背后是市场的需求，有着背后这种特别巨大的生产生活方式的转变作为背景，其反应不仅在影片本身。其实大家现在也能够感受到，短视频被广泛推广和放大之后，许多导演还是能感受到那种观众需求的变化，进而促使电影本身发生某种变化。

你会去猜想这种情况会变成什么样吗？宁浩认为猜想这类事情没多大用处，或者说猜想有时不如尝试。特别像那种所谓的进化论，并非大家会随着条件变化而进化、改变。实际上，是淘汰，是所有的都消亡了，只有发生基因突变的留存下来，这才是那个方向。这一切其实靠的是淘汰制。

当问到他的创作会不会依据这个市场进行一些转型或者转变时，他说：

不会太多，因为我觉得我还是从自身的感受出发，依据我所感受到的来做出选择。也许它有良好的市场，也许没有，但能拍的话，还有机会拍那就拍呗，死皮赖脸地干，对吧？等到有一天真的没人看了，那就真的彻底退出历史舞台再说。

也许到时候我们会像京剧团一样被保护起来，领点钱拍拍一两个也不错。我的预期是，到时候去种地能怎样，我一般都不会想那么多，就看看命运需要自己做什么，对吧？毕竟人不胜天，谁又能不被淘汰呢？人生的结局都是一样的。

或许就是宁浩导演这种心态也是助力他成为中国电影人第一梯队的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