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恩难忘：为了弟弟上学母亲逼13岁的我嫁人，是他拯救了我的人生

人能有多穷？这个问题一百个人有一百个答案。

网络上有许多人歌颂八零、九零年代，说那是个黄金时代，说那时候已经建国四十多年，哪里还有吃不饱的情况？可我用亲身经历告诉大家，穷人在那时候是真穷的难以想象。

我曾经差点被母亲“卖掉”，为的是给弟弟凑出来二十块钱学费。

出生在七零年代的我，在八零年代中见识了穷人最穷的一面。

在十三岁之前，也就是86年之前，我从来没吃过白面馒头。

黄饼子、窝头，甚至这些都是奢侈，每天最多就是喝稀饭。

吃饱是什么滋味，直到我长大成人才知道，那时已经是九十年代，从这些里面应该有人能感觉到，我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那是个穷困如同梦魇的记忆。

我的父亲在我六岁时候走的，他得的是肺病，具体什么我也不清楚，反正吃了很多药，最后就是不停地咳血，将血都吐干净了才离开的，走的时候就剩一把骨头。

没了顶梁柱，我娘就带着我和两个弟弟生活，最小的弟弟才不过一岁。

生活，对我们来说就是活着，刚开始还有亲戚接济，后来亲戚都躲了。

谁家那时候也不富裕，供养四张嘴吃饭，除非家里是有座金山银山。

我娘没别的技能，就是在土里刨食，盐碱地打的粮食根本就不够吃。

而且为了换钱，交完公粮还得卖一些粮食，我们家就没留过麦子。

就算到过年，我娘也是拿出俩鸡蛋炒了，给我们沾点荤腥而已。

第一次吃饺子的时候，我记得都读高中了，也是在老师家吃的。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娘到地里干活，我就在家带两个弟弟。

八岁那年，同龄人都去读书了，我坐在门口羡慕的不行。

等到娘回来，我恳求她让我去读书，我特别想要念书。

我娘刚开始不同意，用她的话说，丫头片子读什么读？

可几天后她还是妥协了，拿出攒下五块钱去交了学费。

我坐进了教室，认真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机会， 上课别人学我在学，放学人家玩我还在学，没钱买作业本，我就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字，邻居有个老光棍，在解放前读过书，字写的非常好，看我那么认真就主动教我写字，我的字就是那时候练出来的。

后来村里上五保户，我们家被报上去了，为了争这个五保户，我娘在村长家坐了三天，最终逼得村长没办法才挤出个名额给的我们，要不然都给那些村干部亲属了。

有了公家给的钱，我娘第一次露出笑容，她用这些钱给弟弟交了学费。

一转眼就到80年代末，我家依然穷，我也依旧没吃过肉，没吃过白面。

可我的成绩很好，次次都是第一名，周遭的邻居见面都会跟我娘夸我。

我娘也很高兴，不过她还是说，一个丫头片子，会写自个儿名字就行。

听到这话不伤心是假的，我更加努力了，我希望我能考上最好的大学。

可最终这个梦，差点断在我十三岁那年，那年我才读五年级，学校里要交学杂费、书本费、取暖费、教室维护费等，算下来一个人要交二十块钱，三个人就是六十块。

我娘急了，六十块钱是多少？很多人在现在都不够喝一杯网红咖啡的。

但那时候的六十块钱，在大多数人家都是巨款，对我们这样的家庭是灾难。

我娘骂完村里骂学校，骂完学校骂老师，说他们这就是在喝贫苦百姓的血。

只是没什么用，摆在我们面前的依然是困难，我娘最后气呼呼地嚷了句，你别读了，家里拿不出那么多钱，正好你三奶奶上门说媒，你明天见见没意见就嫁人吧，还能省一张嘴。

我如遭雷击，呆在那里半天缓不过神来，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会轮到我头上。

没错，村里是有这样先例的，我有个要好的姐姐，就是在十一的时候嫁到别家。

在那个时候的农村，尤其是穷苦的农村，根本就没什么法治观念，更不懂什么婚姻法，他们遵循的是最朴实的原始生存本能，女孩子嫁出去家里就能省点粮食，还能换来彩礼，何乐而不为呢？至于嫁的人好不好？谁敢说自己嫁的人好？不都是熬过来的吗？

我拼命地挣扎，被我娘狠狠甩了两巴掌，她骂我不懂事，不知道体谅大人。

在她的逼迫下，我人生第一次相亲，见到那个比我大两岁的男孩，他说话不利索，一只手跟鸡爪子似的，但他家给的彩礼高，两百块钱让我娘眉开眼笑。

我哭着跑出门，一路顺着黄土路跑，我不知道要跑到哪，只知道我要离开这里。

在路上，我遇到了杨老师，他是我的老师，也是我们学校的校长，戴着个老花镜。

那年他还不到五十，据说闹运动的时候还被批斗过，但是对我们特别的好。

他拦住我，问我要去哪？我哭着说我要走，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

他吓了一跳，赶紧问我咋回事，我就把我娘要嫁掉我的事情告诉他。

当时他沉默了好几分钟，才摸着我的头说，孩子跟我走，我帮你！

他就带我去了他家，他家也很穷，除了床就是一张写字台。

那次他留我在家吃饭，我人生第一次吃上了白面馒头。

他啃得是黄窝头，看我吃的狼吞虎咽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还问他是咋了？他说没事，就是眼睛里进了灰了。

吃完饭，他跟我说妮（我们农村的称呼），我可以帮你交上学费，但我能力有限，不敢说能帮你一辈子，女孩子想要掌握自己的命运，还得自己强大才行，我能做的就是教你怎么自己挣到学费，再也不靠别人。

他第二天带我去了砖厂，他给人拉砖坯，我则是跟人学怎么架砖坯。

我人小，人家一块砖给一分，我只能拿一半，但我还是很高兴，因为能挣到钱。

那段时间，我俩都是一起去砖窑，每天他能挣两块，我只能挣五毛、六毛，但这么算下来，我只要干上40天，就能把学费给挣到手，我娘就没有理由逼我嫁人了。

我娘在这段时间也找过我，但是都被老师给拦下来了，他说人的命得靠自己挣，你把她嫁人也就是拿点彩礼，早晚有花光的时候，倒不如多教她咋挣钱，说不定到老还能够孝顺你。

我娘不屑一顾，却没有再逼我，没几天她也到砖窑来了，撅着屁股拉砖坯挣钱。

所以这辈子我怨过我娘，但我不恨她，她一个女人能养活大我们仨已经尽力了。

砖窑因为天冷停了，老师就带我去找别的做，他在县城那边拿来火柴盒的活儿。

说白了就是糊火柴盒，属于小作坊加工的，跟大厂子没法比，重点是糊了给钱。

我抽时间就糊，我娘也跟着糊，一个盒5厘钱，十个就是5分，一百个5毛钱。

刚开始我俩把许多时间用上，也就糊上百十来个，等到一个月后，我把学习的时间空出来，轻轻松松自己都糊二百多个，每天能挣一块钱。

我终于攒够钱了，去学校接着读书，回来抓紧写作业、喂猪、写字、糊火柴盒，我觉得特别的充实，没到放假我就挣够了下一学期的学杂费，很有成就感。

等到春天，老师又带我去摘草莓，摘一天能挣四五块钱，我俩干的都很有劲儿。

只是路有点远，我俩都是夜里三点多出发，赶天亮之前到，晚上看不见路再回来。

我不仅将我的学费挣出来，还把俩弟弟的也挣出来了，我娘总算是将那婚事给推了。

老师挣的钱都是用在学校里，学校简单修修补补、换玻璃、修房顶，都是他自己出钱。

粉笔、教具、课外书，别的学校有的，我们也一样不差，都是他打零工挣钱换来的。

所以我娘给我说过一句话，全村没几个好人，但你老师确实是真心对你们好。

咱庄稼人不敢说有多大本事回报人家，但一定得记住人家对你曾经有恩。

我考上了县里最好的初中，那次我在老师家里吃了人生第一顿饺子。

他骑着车送我去的学校，走的时候塞给我五块钱，说一定要争气。

我点了点头，初中到高中，高中到大学，我的学费都是自己挣。

甚至俩弟弟的学费，也都是我挣出来的，家里的日子明显见好。

直到我考上大学那年，拿着通知书，我娘到我爹坟头哭了一夜。，

回来后她带我去老师家，我俩给老师鞠躬，我娘说她有今天都是你的功劳，要是我个家庭妇女做主，估计她这会都当孩子娘了，一辈子还是在地里刨食吃。

我娘老了，老师也老了，我含着泪踏上去大城市的列车。

时间一转眼几十年过去，每次回老家我都会去看看老师。

可惜他走的时候我在国外学习，这也是我一辈子的愧疚。

我永远记得他那句话，说女孩子必须得自己掌握命运。

这句话我用了一辈子，也一辈子都是这么做下来的。

他是我的老师，教我的却不仅仅是知识。

他教会我的是人生，是怎么能活的更好！

对了，他的名字叫——高顺德！

感谢支持，我是老闲品人生，在每个底层故事里，努力寻找人性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