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延军｜珍珠鹿

珍珠鹿

王延军

祁连山雪峰连绵，林密草茂，野花吐艳，林涧鸟鸣嘤嘤，鹿鸣呦呦，野鸡咕咕，羊群像天上的云朵，又似洒满绿地毯的珍珠，草原充满一派宁静祥和。

从前，在美丽的赛罕塔拉草原上有一群马鹿在森林和草原间自由游荡，穿林跳涧，个个膘肥体壮，棕色的皮毛点缀着颜色各异的斑点，似缀满绚丽的珍珠，又如披着一件美丽的云裳。领头的角鹿头顶着十六叉鹿角，雄壮娇健，气定神闲，阳气十足。它机敏机警，不时昂头雄视，环顾四周。牧人们称它珍珠鹿。

在裕固族牧人中流传着许多珍珠鹿的神奇故事，有珍珠鹿舍身救人的、有为迷路的牧人引路的、有提醒人们灾难危险的、有化身为人坚守爱情的、有勤劳追求幸福生活的……牧人把人间美好的思想情感都汇聚于珍珠鹿身上。谁若见到珍珠鹿，视为一生最大福报。牧人们把珍珠鹿奉为神明，吉祥的图腾。

据说，有一年的夏天，阴雨连绵不断，大小沟岔，雨水聚集，轰然作响，惊吓的鸟兽们都纷纷远离躲了起来。珍珠鹿领着鹿群来到河边，看到湍急流水，迟疑不定。突然，珍珠鹿听到有人在大声呼救，它定睛一看，发现一骑马的牧人掉进了汹涌的河水中，危在旦夕。珍珠鹿毫不犹豫，一跃跳进河中，只见洪水漫过脊背，珍珠鹿昂起头，一对露出水面的鹿角闪闪亮亮，它用鹿角拽着猎人的衣服，奋力游到岸边，原来他救下的是裕固族年轻的猎人萨卡，一看萨卡气息奄奄，脸色苍白。珍珠鹿来到一棵大树旁，鹿角在树杆上狠劲蹭了几下，渗出了暗红色的茸血，然后低头把茸血滴在萨卡的嘴里，不一会儿，萨卡醒了过来，感觉浑身燥热，力气倍增。

有一年草原上牛羊发生瘟疫，成群的牛羊走路都“达摆子”，没两天就死了，牧人们愁肠百结，想尽办法也束手无策。部落的萨满在鄂博下七天七夜做法祷告，法号声声，皮鼓咚咚，柏枝烟雾燎绕，祈求长胜天保佑草原的生灵度过大难。最后萨满紧闭双眼，喃喃自语，告诉人们在巴尔斯神山上的珍珠鹿能指引人们度过这场灾难。于是部落选出最勇敢聪明猎人萨卡带着几个年轻人去找珍珠鹿。萨卡和几个同伴顶着日月星辰，马不停蹄，翻山越岭找着珍珠鹿。几个人嘴唇干裂，身心疲惫，趟过九十九条河，翻过九十九道梁，却不见珍珠鹿的踪影，心急如焚。

有一天，他们来了鹿鸣山下，听到茂密林间传来呦呦的鹿鸣声，几个人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寻声找去，只见在林间青草地上有一群鹿正悠闲地啃食青草，头鹿的十八叉鹿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光彩照人。萨卡惊喜地悄声对同伴说道：“珍珠鹿”…… 珍珠鹿灵敏的鼻子似嗅到顺风而来的人的气息，警觉地向林边展望，几位猎人跪在草地不停的叩首，诉说着草原的灾难和不幸。珍珠鹿回头领着鹿群向更高处跑去，几个猎人尾随其后，鹿群一停，猎人们又跪拜不已。珍珠鹿似乎明白了猎人的来意。林间有许多珍贵的草药，只见珍珠鹿衔起一朵灵芝向他们展望，便又带着鹿群向前而行。

聪明的萨卡想，是不是灵芝能去病疫，他们发现林间有许多灵芝，萨卡留下两个同伴采灵芝，他和另一个又随鹿群而去，眼看马上就到山梁了，珍珠鹿回头看萨卡仍跟在后而面，这时便呦呦的叫了几声，头在粗壮的松枝上蹭来蹭去，只见两只脱下的鹿角挂在了松枝上，鹿群中的其它角鹿也纷纷竟相效仿，将鹿角脱了下来。珍珠鹿高声鸣叫，带着鹿群飞奔而去。萨卡和同伴捡起鹿角，拿着灵芝，星夜兼程往回赶。到了居住的草原，急忙把东西交到萨满手中，萨满听了萨卡的叙说后，让人们支上大铁锅，用水把灵芝和鹿角一起熬，一股浓浓的药味飘荡在草原的上空，然后人们就把药水灌给牛羊，几天的功夫，牛羊又活蹦乱跳起来，牧人们脸上又重新洋溢着欢笑，唱起歌跳起舞，草原又恢复往日祥和。

从此，每当人们捡到鹿角时，都恭敬的挂在屋里的墙上，再献上几条洁白的哈达。

（作者简介：王延军：甘肃肃南人，现供职于肃南县教育局，散文见于《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甘肃日报》巜兰州日报》《张掖日报》《金昌日报》等报刊杂志及新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