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藓自动铺成闪着金粉的道路，而远处，竟是泛着珍珠光泽的液态光

艾琳的指尖在显微镜载玻片上轻轻颤动，苔藓样本里突然浮现的发光符号正随着她的心跳明灭。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爆出火花，等她再睁眼时，整个世界都在疯狂生长。

橡木桌面的纹路化作沟壑纵横的峡谷，钢笔成了闪着冷光的金属巨塔。她踉跄后退时撞倒的烧杯，此刻正化作穹顶透亮的水晶宫殿，折射出的七色光晕里，有细小的机械甲虫振翅飞过。

"当心孢子雨！"清亮的少年音从头顶传来。艾琳抬头看见巨型蘑菇伞盖正在缓缓张开，荧光蓝的孢子像流星雨般倾泻而下。她慌忙躲到钢笔形成的阴影里，却发现那些孢子竟在半空凝结成悬浮的阶梯，螺旋状通往云端某个发光体。

金属摩擦声从地底传来，银白色的小机器人破土而出。它头顶的螺旋桨叶片沾着露水，胸腔里传出齿轮咬合的咔嗒声："检测到古语基因序列，启动三级迎宾协议。"机器人胸甲弹开，投影出与显微镜里一模一样的符号，这次艾琳看清了——那分明是DNA双螺旋与齿轮嵌套的图腾。

当机器人带领她穿过会呼吸的蘑菇森林时，艾琳发现每株蘑菇伞盖下都悬浮着发光文字。她的运动鞋踩过的地方，苔藓自动铺成闪着金粉的道路，而远处水晶峡谷里流淌的，竟是泛着珍珠光泽的液态光。

"这是齿轮城，用你们宏观世界的话说，算是微缩文明的图书馆。"自称罗素的机械师从齿轮拼装的高塔跃下，他斗篷上的铜质纽扣分明是微缩的蒸汽轮机。少年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的发光符号：“从你解读出第一枚密钥开始，世界树的倒计时就启动了。”

暮色降临时，整座城市变成了发光的机械花园。罗素带着艾琳攀上时钟塔顶，在那里她看到数以万计的齿轮正在半空拼合巨型符号。某个瞬间，所有运转的齿轮突然卡顿，蘑菇森林传来此起彼伏的爆裂声，湛蓝的孢子云像垂死之人的叹息般缓缓坠落。

"能量核心的齿轮组卡死了。"罗素拆下自己的机械臂，露出里面缠绕着发光菌丝的电线，“世界树种子需要双螺旋结构的活体密码，而你是三千年来第一个完整破译古语的人类。”

当艾琳将手掌按在齿轮拼成的符号中心时，她听见了无数文明更迭的絮语。液态光从她的指缝间喷涌而出，顺着蘑菇的菌丝网络点亮整个夜空。在齿轮重新转动的轰鸣声中，她终于明白显微镜里那个符号的含义——那是所有文明传承时都会镌刻的墓志铭，也是每个世界重生之际破土而出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