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花开》2

第二集：暴雨淬金。

2013年7月上旬，大荔县苏村镇。

01:00 晒场危机。

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如擂鼓，潘振业的手电筒光束刺破仓库黑暗。三千斤黄花菜堆成小山，表面爬满灰绿霉斑，酸腐味呛得人喉头发紧。"鲜菜采摘后必须四小时内杀青，这雨把整个流程全打乱了！"仓库管理员老赵攥着烂菜哆嗦，"永辉超市的订单……"

潘振业抓起一把霉菜，菌丝在指缝间拉出银丝。远处闪电劈亮晒场——李长根家房顶的竹席被风掀翻，湿透的黄花菜混着泥水往下淌。"去农机站！"他逆着风雨冲向吉普车，泥浆溅满裤腿。妻子追到屋檐下，喊声被雷声吞没。

07:30 抢修蒸汽杀青机。

农机站废铁堆里，生锈的茶叶杀青机零件泛着冷光。"黄花菜杀青要100℃恒温，这机器温控早废了……"技术员话音未落，潘振业已爬上操作台。油污沾满衬衫，他盯着压力表突然吼："用蒸汽压强替代温控！把蒸盘间距缩到三厘米！"

角落里老焊工吐出烟蒂："潘老板，给我两包芙蓉王，我焊个五层蒸盘架！"电焊蓝光中，二十口铝制蒸盘在铁架上列队，暴雨敲打铁皮屋顶的节奏与焊接声共振。

14:00 与时间赛跑。

李长根蹲在车间门口冷笑："祖宗用竹筐蒸两百年了，你这铁盘子能比老天爷厉害？"暴雨暂歇的间隙，晒场上堆满新采摘的黄花菜，金黄花蕾在烈日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大——超过下午两点未加工，花蕾将绽开，营养价值暴跌。

潘振业抡锤砸开排水沟，妻子举着手机冲进来："银行要查封印刷厂抵债！"他头也不回地卡紧蒸盘："告诉永辉，明早发样品！"

次日04:30 蒸汽突围。

第一缕晨光爬上改造设备时，仪表盘指针剧烈颤抖。加压蒸汽轰然喷涌，老焊工惨叫："压力超了！"潘振业扑向泄压阀，滚烫蒸汽灼红手背。三百斤鲜菜在蒸盘上翻滚，青绿转为琥珀金仅用七分钟，水汽凝结成溪流渗入排水沟。

"四斤鲜菜出一斤干货！"烘干房传来嘶吼。李长根捏着成品对光细看：菜干透亮如金丝，复水性远超竹筐蒸制的灰黑品。他忽然扯开嗓子："我家二十亩鲜菜，全交给你加工！"

10:00 烈日下的抉择。

晒场变成临时加工厂，四十台改造设备同时轰鸣。潘振业手背的水泡渗着血，却笑着看妻子指挥工人——最后一批印刷机正被装车贱卖。"沙苑黄花公司"的公章盖在转让合同上，油墨未干。

县农业局的检测车呼啸而至，张科长挥舞报告："无硫检测达标！复水性超国标三倍！"阳光穿透车间顶棚的蒸汽云，潘振业举起菜干："这是沙苑人的黄金！"

暗夜伏笔。

月光浸透仓库时，老焊工摸回车间。焊枪蓝光一闪，蒸盘架接缝处裂开细纹。"对不住啊潘老板。"他对着机器喃喃，"我侄子的竹筐厂，可不能被铁盘子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