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宝无底价拍卖：买家能否“捡漏”？

作者｜张怡姮

2024年各大拍卖行的珠宝品类春拍已落下帷幕。每年春季珠宝拍卖，不仅是一场展示瑰丽珠宝的盛宴，更是珠宝行业万众瞩目的市场“风向标”，各品类宝石的价格走向、设计风格的新趋势都将对接下来珠宝收藏市场起着导向作用。

今年春拍，来自中国香港的几大主要拍卖行——苏富比香港、保利香港、佳士得香港等，无论是珠宝的上拍数量，还是珠宝拍品的成交额，相较上一季度都有所减少。中国嘉德春拍也于近期落下帷幕，瑰丽珠宝与翡翠总成交额为7569.88万元，相比2023春拍作品件数少了3件，但是总成交额增长了数百万元。

笔者通过各拍卖行预展及拍卖现场的走访，了解到今年春拍各大拍卖行珠宝采用无底价拍卖方式的拍品数量增多，这减少了流拍率，并且增大了买家的受众面。无底价拍卖的最大优势在于其能够极大地增强拍品对买家的吸引力，未定价所带来的“神秘感”以及“捡漏”的侥幸心理，会驱使买家在拍卖前认真审视拍品，珠宝类拍品基本都会附带检验证书，证书的权威性也是很重要的一条考量标准。而在对拍品“把玩”、证书的查阅研究过程中，买家很容易对拍品产生好感。

本文以今年春拍采用无底价拍卖方式上拍的几件珠宝为例，阐述在无底价拍卖情况下，买家若要“捡漏”，需要注意哪些问题。

何为无底价拍卖？

无底价拍卖又称无估价拍卖，即对拍卖标的不设定底价或对底价设置极低，由竞买人自由报价，由报价最高者获得标的。在国际上，无底价拍卖主要用于二手工业设备的拍卖，现在广泛适用于艺术品拍卖。在2024年佳士得日内瓦珠宝品牌线上拍卖中，采用无底价拍卖这种形式的拍品占比过半。

回顾历史，1997年，东方国际在北京报国寺举行“民间收藏品拍卖会”，每件拍品均以100元起拍，参拍者缴纳200元押金即可获得竞拍资格，这是国内最早的无底价拍卖的尝试。之后，无底价拍卖逐渐兴起，拍卖标的种类不断丰富，当拍卖公司对一些拍品难以准确定价，抑或是一些中低档“不起眼”的拍品想要提高成交率，把它交给买家来定价不失为一种更加公平、公开、合理的好办法。而从拍卖行的角度来说，无底价拍卖的拍品基本上都能成交，会有效地提高成交率。

近几年，艺术品收藏市场热度降低，大拍卖公司想通过无底价拍卖这种形式制造悬念和诱惑，以起到聚集买家人气的作用。而越来越多的中小拍卖公司也从中看到了无底价拍卖的魅力，因此也都纷纷开辟了无底价拍卖专场。

“捡漏”需要练就“火眼金睛”

在艺术收藏界，“捡漏”是指收藏家或买家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敏锐的眼光，发现他人未识其价值的藏品，并以远低于市场价的价格购入某藏品的行为。但是，“买的没有卖的精”，这句俗语深刻反映了市场交易中的普遍现象。不论是拍卖品还是普通的交易商品，买家往往难以完全掌握商品或服务的所有信息，而卖家则通常对其所售商品或服务有更为全面和深入的了解。因此，在交易过程中，卖家往往处于更为有利的地位，能够更准确地评估商品或服务的价值，并据此设定价格。

具体到珠宝行业，若想在无底价珠宝拍卖中“捡漏”或者是以合理的价格拍到一件珠宝，必须掌握大量的珠宝知识。从不同品类宝石的市场定价，到贵金属价格波动的情况，再到珠宝所带证书的权威性，最后到品牌附加值或者设计师及工匠的知名度等多维度，都影响珠宝价格的参数，买家对此要有深入的认知。

以今年珠宝春拍无底价拍卖一些有意思的拍品和结果为例。先看佳士得日内瓦珠宝线上拍卖。这次拍卖一共上拍227件珠宝拍品，件件令人赏心悦目。有两件乍一看一模一样的猎豹题材的蓝宝石戒指，最终的成交价相差1万瑞士法郎。如图1所示，右侧的戒指上有“卡地亚(Cartier)刻印”，左侧则没有，但是在拍品名称中赋予了“ATTRIBUTED TO CARTIER”字样。如果对于仅是喜爱猎豹造型的买家来说，在预算充足的前提下，这两枚戒指的选择就看哪个更合“眼缘”，或者哪颗蓝宝石品质更佳。但是对于希望拍品拥有更多的收藏、保值价值的买家来说，就要仔细琢磨这两件拍品的描述了。

珠宝品牌的加持会对同材质、同规格的珠宝赋予更高的价格和收藏性，但是这里的“卡地亚(Cartier)刻印”和“ATTRIBUTED TO CARTIER”是否能说明拍品就是卡地亚公司所造？这是不明确的。再看这两枚戒指的主石，都仅是克拉数的描写，关于产地以及是否有烧等均无证书信息。这场拍卖是网络拍卖，一般拍品不设预展，那么让买家如何精确判断拍品的价格也就成了难点。最终，这两枚戒指分别以左侧37800瑞士法朗、右侧47880瑞士法朗的价格成交，如果这两件的确都是卡地亚公司制造的，笔者认为买家算是“捡漏”了。但如果仅是模仿该品牌的造型制作，不需要缴纳高额的拍卖佣金，那价值可能就要打折扣了。

在2024年永乐春季拍卖“瑰丽珠宝与钟表”的成交拍品中，无底价拍品占了很大份额，其中很多件落槌价都远远低于预展中的拍品估价。比如图2中的翡翠蛋面吊坠，估价在2.8万-4.8万元，最终成交价为1.2万元，算上佣金也低于估价，对于买家来说应算是“捡漏”了。再看图3中的墨翠观音造型吊坠，估价在1.8万-2.8万元，实际落槌价为6000元。仅看估价与成交价之间高额的差值，买家应该是“捡漏”了，但是笔者在预展时，没有看到本件拍品的权威鉴定证书，而且墨翠和墨玉的质感非专业鉴定人员很难区分，拍卖前又不能借出拍品去做鉴定，一锤定音后，“拍品均以拍卖预展时实物为准，竞拍成功后恕不退换”。所以在拍卖前，买家应仔细核对拍卖品的描述、图片、鉴定证书等信息，确保其真实有效，避免盲目跟风或冲动出价。

在2024年5月15日佳士得日内瓦瑰丽珠宝现场拍卖会上，有两枚大克拉高价戒指拍品也采用了无底价拍卖的方式。图4左侧这枚52.88克拉无烧蓝宝石戒指最终以478800瑞士法郎成交，几乎超过最高估价（250000瑞士法郎）的一倍。图4右侧这枚50.90克拉无烧黄色蓝宝石戒指最终以69300瑞士法郎成交，没有超过最高估价。这两枚戒指的鉴定机构是珠宝品类最具权威的瑞士珠宝研究院和古柏林。笔者认为，其应算是无底价拍卖中的“捡漏”珍品。佳士得日内瓦高端珠宝拍品无底价拍卖的试水成功，也许会刺激我国拍卖公司更多尝试无底价拍卖，期待有更多高价值珠宝品让买家们“捡漏”成功。